还记得国足20年前击败阿曼吗?20年或许是一生
二十年不是两个十年,二十年是一生。
二十年前国足赢阿曼,那场比赛的经历情景,我问过几个当时同事,根本记不清了。因为那场比赛是出报日,也是《体坛周报》刷新历史纪录的超长篇幅——64个整版内容。所以比赛和阿曼打得怎么样,谁都记不清楚。
我和兄弟骆明,当年负责报纸国际部。64个整版的内容,32个整版以沈阳前线报道为主,国际部大概负责了其余32个整版当中28个整版的内容——时效性不是很强,更是对中国足球追求世界杯晋级的经历、各个不同历史时期的特殊事件和人物等。
当时国际部,总共不过六七号人,出报准备期不到两天时间,哪怕有过一些前期积累,到了出版这天绝对手忙脚乱。
平均下来,每个人要负责四到六个版面,即便是经验老到的编辑,也会要发疯的。而我们的团队,都在30岁以下。
视频和文字对那一夜的记述,是于根伟的进球、五里河的欢歌、范志毅的落泪等,感性画面浓缩一切。对当年的我们而言,却更是在忙不迭地改稿、排版、填空和各种修正标题。后半夜编辑部里人影穿梭,纸样飞扬。
极度紧张的工作氛围里,你不会感觉到什么个人情绪——“出线了”那样的狂放宣泄,因为工作压力反倒被区隔开去。
事实上,当时的感觉,出线只是时间问题,在张吉龙抽签结果出来后,一切顺理成章。
在如山纸样、疯魔截稿时间逼迫前,作为体育迷的朴素情感,都被压制。没有什么喜悦充盈,没有对未来的畅想,因为你没有时间。谁都没功夫去神游局外事,一篇姗姗来迟的约稿,足够吊起你一通宵的注意力。
我能记住的,只有当年一起工作的那些人,能给那个日子做上标记的,只有10月7日和阿曼。
阿曼——这二十年来,偶尔看到一些媒体追述出线日记忆的时候,才会任由这个冷僻国名跃入,一闪即过。
二十年前我肯定没有仔细看那场比赛,因为记忆中,于根伟进球,是其他办公室的喊声,提醒了我。
二十年后这场和阿曼的比赛,倒是认认真真看完了——在演播室看球才是最认真的。如果在家或在其他场景下,谁能做到45分钟不触碰一下各种手持终端、不在社交媒体上去游泳?
我们生命中二十年就此度过。报纸作为传统媒体,已经是过去时。二十年前宽带还刚在测试,社交媒体还只在BBS等论坛里酝酿着。然而世道人心、价值标准,二十年没有变。二十年后,怕也不会大变。
唯独中国足球,已经烂到此等境地。
二十年前也不少人骂国足,怒其不争。有过言辞激进的同事,几乎是以批判的方式,来评论中国足球的。
批判犀利,过瘾之余,总觉得少了些现场感的厚度。其时也有善于潜入各种现场的同行,却又觉得少了些独立思维。
二十年后的国足,有这番疫情的干扰,但现场媒体的存在感,只有镜头画面,早无观察者的客观视角和评论者的独立思维。
即便如此,中国足球整体品质之糜烂,已经不需要媒体传递信息来得以确认——绝不局限于几个换人或者选帅不当的细节操作上。
当此之时,你甚至要哀其不幸。足球到底何其孽恶,得经历这么多磨难,磨难之中,居然会有这么多丑态,集中地呈现?
你这二十年,还有过比这更离奇的经历吗?
圣人出而黄河清。或许没有人再去关心足球、再去折腾足球,才会是这项运动在中国生机的开始。
你我能有多少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