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雷专栏 | 轮回

今日今时的中国足球，无不让人想起十二三年前。

那次“打假扫黑”，正发生于中国足球的低谷——我们外人所以为的低谷，但较之今天的话，当年还远远称不上谷底。不过一些情景颇为相似，国家队屡屡惨败出局。职业联赛濒临破产，俱乐部无以为继，球员们堪比讨要拖欠工资的农民工。上述这些，今日仍在重复。唯一的不同是，当年那份荡涤污垢后迎来新生的信心，现下也一并失去了。

上一个轮回的巅峰，亦是金元足球在中国足坛的初鸣。由前卫寰岛等队领衔的投入高潮，一度给中国职业足球打了强心剂。不曾料想，冲入2002年韩日世界杯竟然不是起点，而是句号。中国足球从最高峰开始一路滑坡，留下一地鸡毛。

借着低谷之机，又或是“打假扫黑”后留下了暂且干净的内部环境，金元足球迎来了复活。这股转世重来的力量，掀起更高更猛烈的浪头，将逐渐失去自信的中国足球推入梦境。在2010年前，有几人敢相信中国俱乐部能够登顶亚洲？敢相信中国联赛能以数千万欧元的身价和年薪买来欧洲一线球星？

当然，也有人说过大话，但只是一戳就破的谎言。2002年1月，沈阳海狮总经理章健就对外放风，球队将租借来阿森纳的法国后腰维埃拉。这简直不值得辟谣，实在假得离谱。原话剧演员章健曾是中国足球的风云人物，留下过太多大话、假话，足以编辑成册。作为“渝沈假球案”的主导者，他最终被处以禁足五年。有趣的是，在当年那份一同公布的禁足名单上，已有多人复出介入职业足球，再次成为一方诸侯。也许他们能改过自新，也许不能。看似打扫干净的屋子，其实还留了后门。

要说当年那次的“打假扫黑”留下什么遗憾——没能形成制度化的监督机制，很可能是最主要的一点。第二波金元足球将中国俱乐部与整个足球界的投入提高了一到两个位数，这也为贪腐带来了巨大的空间和刺激。当时间冲淡了司法行动的威慑力，当机制上仍无法对职业足球从业人员形成有效监管。那么，那些复出的、躲起来的、潜在的宵小们，自然就会找到机会。对他们而言，足球是阶梯与工具，唯独不是初心与真爱，用道德自律难以阻挡。

比起上一个轮回，今日的中国足球更为破败，连一块可供遮羞的破布也无从寻觅。鉴于此，不如来一次彻彻底底的大扫除。不仅要扫去所有污垢，更要为未来建立起一套精细的、可执行的监督机制。